创新：快反应背后是慢功夫

日前，在 “Hub Plus 创科1000（杭州）峰会”上，主办方揭牌启动“青年创科扶持基地”，旨在对浙港两地创新科技型企业进行点对点的重点扶持，在将香港的资金引入浙江的同时，也将浙江的优秀创科项目带向世界，帮助浙江企业快速获得连接投融资的机会。这次跨区域的科创项目与融资合作，正是科技创新得到资本高度关注的一个例证。

在这一轮中国经济结构转型、产业升级的爬坡过坎之路上，技术、创新被视为爬坡过坎的关键驱动力。特别是随着 5G、AI 等高新尖技术的成熟与商用，科技产业面临着翻天覆地的变革。中国科技的发展成果，已经融入工作、生活、学习等大部分场景，也直接影响着企业在资本市场的估值和舆论场上的热度。可以说，当前正是一个政策、资本、舆论和实际发展需要形成合力的红利期。

那么，如何把投入的真金白银换为有效的发展，又如何避免该领域沦为资本的泡沫？

笔者认为，一个最关键的落点仍是肯下慢功夫。

“慢”与创新的关联度往往容易被忽视。提及创新，“快”似乎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要出成果，一般是先别人之所想、之所为，在第一时间推出成果、面向市场，不断迭代。

一个经典的商业案例是，在雷军的小米率先推出米聊一个月后，腾讯微信问世。后来的故事人尽皆知，微信俨然已经拥有十亿级别的用户，而米聊基本退出市场。雷军曾遗憾表示，如果微信晚推出半年，米聊可能就能占据绝对的竞争优势。此外，尽管后来阿里试图推出“来往”，罗永浩的“子弹短信”短暂风光，但均未撼动微信在社交软件中的“霸主”地位。

然而，这一互联网企业领域的经典案例并非证明了“唯快不破”。率先推出的米聊被迅速超越，主要还是腾讯在社交领域浸淫多年，策略、玩法、技术后台都更具竞争力，比起部分软件“用户激增服务器就宕机”以及“噱头式功能”的昙花一现，腾讯无论在技术的稳定性还是对用户的了解上都更具优势。而后来挑战者的铩羽而归固然有“后发劣势”，但其根本还在于未能推出足够差异化、比较优势强的产品。

比起商业逻辑，技术上的创新就更是如此。今年以来，华为表现出来的底气和实力主要还在于数十年的积累和准备。但值得警惕的是，在这一轮对科技型企业关注的背后，要少几分“炒作概念”、大干快上，多几分长远考量。

实际上，过去几年中国一直在加大科研投入力度，论文、专利数量、科创型企业的数量越来越多。但是，这其中也的确存在部分“水分”。在笔者调研中，有南方城市的金融机构领导表示，现在考核区域发展创新力时会考核科创型企业的数量，什么百强万企，但这背后就存在一些鱼龙混杂、强行“达标”的问题。扣上“技术型”和“新概念”的帽子容易，但拿出有影响力、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却很难。

上述现象并非全然出自“骗补”或“抢功”这类的负面因素，还有一种原因是实干者的“短视”。对热点和眼前成绩的过度追捧，导致了资源集中在特定领域、特定产业，一方面容易形成泡沫，另一方面也容易忽视那些更长周期的发展。技术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断言趋势。但打好根基才是根本。

在瞬息万变时代谈“慢功夫”，其实质是不短视，不盲从。美国工程院院士、普林斯顿大学讲席教授李凯就曾直言，不能把资源过度集中在眼前的“风口行业”上。针对未来5年设立的项目，大多数方向很快会过时，这会在国家层面上造成时间和金钱的极大浪费。不如拿一部分钱支持5年计划，更大的一部分钱支持不是5年计划的项目。这才有可能产生推动型的科研成果。

除了在选择投资项目时的不跟风，更长期的发展则要看教育。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经济政策委员会副主任徐洪才表示，“光讲创新喊口号是不行的，无论粤港澳大湾区还是长三角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注入新的动能都要靠创新，其中一个方面，就是教育。从国际经验看，美国的旧金山大湾区、纽约湾区还有日本的东京、大阪等，他们的经验是教育要先行，百年大计。”

当创新成为一种风潮，当然是开放、发展、活力的表现。但与此同时，要保护好“创新”的热情，不是单纯的鼓励与宣传，更重要的是不让其变成一地鸡毛，让真金白银的投入化为有效的产出，而不是三年一换的概念潮。在眼花缭乱的快时代里谈慢功夫，才是创新背后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