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者携带新冠病毒引关注 武汉医生呼吁重审出院标准

JAMA上发表的一篇论文显示4例新型冠状病毒康复者核酸检测呈阳性。这项研究为患者收治和出院诊断标准提出了新的要求。

日前有武汉大学中南医院研究人员在国际顶级医学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引起高度关注。文章显示研究中4例新型冠状病毒康复者核酸检测呈阳性，用数据证明了至少有一部分康复患者仍可携带病毒。

第一财经记者日前独家采访了文章通讯作者之一的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医学影像科主任徐海波教授。徐海波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项研究为患者收治和出院诊断标准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正在研究中，在后面的诊疗版中，一定会有新的、更加严格的参数评估。”

4名“复阳”研究对象均为医护人员

随着越来越多新冠肺炎病人被治愈出院，康复患者的回访情况引起了更大的关注。在徐海波教授和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医学检验科主任李一荣教授共同为通讯作者的这篇文章中，有4例新型冠状病毒患者在出院5至13天后检测结果为阳性，这4名康复患者均为医护人员，疾病的严重程度为轻度至中度，年龄范围为30至36岁。

徐海波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尽管没有家庭成员被感染，但所有报告的患者均为医疗专业人员，并在家庭隔离期间进行了特别护理。因此，需要对更多病例和场景观察和时间论证，需要重新评估当前的出院或中止隔离标准以及持续的患者管理。“

对更多人群的纵向研究将有助于了解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预后。2月22日，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已经发布公告，即日起对治愈出院的患者进行为期14天的免费康复隔离和医学观察。

值得关注的是，徐海波教授早在2月初就发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康复患者可携带病毒。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我们那时候以为是测定不准或者是检测污染造成的，所以建议间隔一段时间再测，同时再检查肺部CT。”

徐海波教授曾在12月下旬就对其所在的武汉中南医院的一名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医务人员进行会诊，并对这名医务人员采用抗SARS病毒的治疗方式。该患者在隔离病房治疗三天后症状就已基本消失，核酸检测两次阴性，CT也显示肺部病灶明显吸收好转，被安排出院。

出院后，该患者居家隔离，并持续服用奥斯他韦类药物近一个月，到2月初，他表示要回医院上班，复工检查时，CT结果显示没有问题，但核酸检查结果出人意料，第一次结果呈弱阳性，隔天复查结果呈阳性。

此后，徐海波教授又关注到另外几起康复患者核酸复阳的情况，其中包括1月下旬，武汉市中心医院一名呼吸内科医生出院解除隔离后，核酸检测复阳，其肺部阴影也有加重。一些出现同样情况的患者，不得不重新住院治疗。

出院原则：病人不再具传染性

根据目前最新版的诊疗方案，满足体温恢复正常3天以上，呼吸道症状明显改善；肺部影像学显示炎症明显吸收或病变明显改善；连续两次呼吸道核酸检测阴性三个条件即可出院。

徐海波教授认为，出院标准中的炎症“明显吸收“和”明显改善“的描述比较模糊，没有定量标准。而即便CT标准有定量，每个医生的经验判断也不同。

在徐海波教授看来，出院标准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患者不应该具备传染性。目前核酸检测复阳的患者是否仍具传染性，仍无法证实。根据他在SARS临床的经验，一般来说CT影像表现出纤维化，是治愈的证明，病人一般就不再有传染性。

但他表示，新型冠状病毒是否也有这个特点，现在还是未知数。“这个病毒很诡异，好像还能与人共存，肺部不一定有很强的病变。“徐海波教授说道。

2月28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针对康复患者核酸检测复阳回应称，各地对出院患者进行跟踪随访和健康管理，通过监测发现，出院“复阳”患者没有再发生传染别人的现象，有一部分患者再检测时又转为阴性。新冠肺炎病毒是一个新病毒，它的致病机理、疾病的全貌和病程的特点都还需要进一步的加深认识。

中央赴湖北指导组专家组成员、北京朝阳医院副院长童朝晖2月27日在接受央视采访时也公开表示：“正常情况下，有患者出院后复查核酸检测呈阳性，一般不称作‘再次感染’。可能会有一些患者，如年纪大的患者，病毒从人体清除是延迟的。所以再测还是阳性，但不是复发和再次感染，这是不同的概念。”

徐海波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从我们目前收集的数据来看，复阳的病例数量仍然不多，但这还需要大规模的收集观察，同质化检测，并且需要规范化管理数据，从而做出深入客观的分析评估。我们的文章给予提示一种现象和警示作用，仍需进一步研究论证发现更深的内容。”